車禍

「你姑姐有打過電話給你爸爸嗎?」「不大清楚，好像早兩天有」
「你爸有沒有跟你講什麼?」「沒，講什麼?」
「那沒事了，你不知道的話我還是不講好了，免得影響你情緒」
「你有話直說吧!別只講一半，那更讓人不安心!快講!」
「你姑姐在大陸的(忘了)等車時被醉駕車輛撞飛，口鼻噴血，
盆骨和(忘了)碎裂，剛剛才渡過危險期，你姑丈跟表弟都以為她不行了」
「才剛剛癌症完又撞車!?那現在即是沒生命危險吧?」
「大抵沒有，你爸爸不知道就別跟他講，免得影響他情緒」「這當然」

不知怎地，我竟然毫無情緒波動，在公司裡接電話還比較有感情
我沒有傷心、沒有煩憂、沒有幸災樂禍，統統都沒有。
繼上一次被告知她得了癌症，已經是她做手術前的事。
而我見到她，已是手術後的事情，我幾乎每次都是最後知道的那位。
有時候我會懷疑我到底跟她是什麼關係，好像什麼都事不關己似的。
手術後的她臉色變得臘黃，聲線變得很難聽。
除此以外，就好像沒有不一樣的事情。

如今聽到這個消息，卻覺得不久以後又會見到她精神奕奕地跟我媽打麻雀。
我腦裡又突然清空起來，人變得遲鈍，就是沒有感覺。
這是我另一種感情失控，但真要說起，則無從分辨是失控還是沒感覺。
我只擔心會否有好事者通知爸爸，在姑姐未完全康復前跑去告訴我爸。
結果我雖然睡著了，卻不停做夢，被過度壓抑的情感又再蠢蠢欲動。
別想起來，別想起來。
我叫自己別想起過去的事情，但腦袋開始不聽話。
半夜裡開始睡睡醒醒，醒醒睡睡。
求求妳別想了，別要又失控了。